Antajima

【金/黑】死生

            

*私设如珠穆朗玛峰
*ooc预警 bug预警
*最后 双豹真好磕
 
 

 
 
     没人知道,埃里克第一个憎恨的人是自己的父亲,因为谎言。
     从“爸爸的家乡有全世界最美的夕阳。”“但又从来不告诉三岁的埃里克他的家乡在哪为始,到母亲收拾东西离开,他抱着七岁埃里克说“她只是暂时离开。”以最后“爸爸有客人,埃里克先去楼下玩。”之后他拍拍十二岁的埃里克的头说的“一会我们可以一起吃晚餐。”为终,埃里克觉得自己完全有理由去怨恨一个自始至终把他当笨蛋的父亲。
   比如五岁的埃里克就知道最美的夕阳只存在于动画片里,八岁的埃里克就知道母亲是因为受不了与父亲的争吵才离开,十二岁的埃里克,当天就知道了父亲的最后一个谎言。
  
   埃里克·克芒戈尔也在很久以前就知道提查拉,远远早于提查拉知道他的存在。父亲留下的那本笔记里记录下的东西让他第一次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是在那本笔记里,他第一次见到了提查拉。
  被夹在书页中的照片在幼年艾瑞克慌乱地翻动中轻飘飘地坠落地面,他犹豫了很久才敢弯腰捡起它,尽管手指仍然抖得很厉害。
   他看见他的父亲、詹姆斯叔叔、以及另外一个陌生的男人牵着一个大眼睛的小男孩。他熟悉或不熟悉的大人们都在冲画面外的他温和的笑着,而此刻那些笑容都变成淬着毒药的匕首,反复划过艾瑞克的眼睛。
  
   除了那个小男孩,他只是有些茫然地看着埃里克,像是疑惑他为什么那么悲伤。

 

 

  其实埃里克在早些时候也见过提查拉,这次是现实中的见面。早于釜山惊险枪战中的匆匆一瞥。那是在维也纳,没错,就是在他的杀父仇人,瓦坎达的前任国王死去的那一天。作为中情局幽灵小组的一员,他费了很大的劲才得到接近那个历史性会议的机会。如果不是突然爆炸的炸弹,他好不容易所压抑下的,亲手杀死那位西装革履的老人的冲动指不定就突然爆发,即使贸然冲进会场会让他十有八九在掏出武器前就被打成四处漏风的筛子。
    会议开始前,他在地面的阴影里抬头看向大楼的高处,在那里,物理距离堪堪百余米之处,提查卡穿着昂贵的西装,即将在簇拥中走进会场,而他站在原地,无能为力。
   或许是他绷紧的身体引起了周围安保人员的注意,他听见有人问他。
   “你怎么了?”
   
    “没见过这么大阵仗。”埃里克平静且面无表情地回答,丝毫没有被发现的慌张,甚至看都没看发问的人,他顿了顿,“那得都是些什么人啊。”

     安保人员拿面部识别仪器在他面前一晃,确认了他的身份信息之后松了一口气,走开时留下一句“兄弟,他们中要是死了一个,这个世界就有的忙活了。”

     “是吗?”
      埃里克语气平板地回复,回答他的只有陌生人离开的脚步声。

      他想起他的父亲,没有生气地倒在地板上,胸口流出的血液粘稠又刺鼻,而自己的哭喊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他还记得在等待警察到来的时间里,他还能听见邻居玛尔蒂大婶一刻不停地辱骂他疯狂吸食大麻的儿子马丁,楼下野球场传来进球的喝彩。他的记忆力一向出众,即使在麻省理工那些天才云集的地方也毫不逊色,而这卓越的记忆力现在也在帮助他毫不费力地回放那个夜晚的支端末节,具体到他父亲的尸体从有余温到冰冷所用的时间,玛尔蒂大婶用了哪些脏话,甚至野球场爆发了几次喝彩,也清晰地提醒他,那时候的世界明明一如往昔。

    

      等埃里克从那一段不好的回忆里抽离,他发现有人走进了他的视野。

      他看见穿着银色西装的提查拉站在大楼边缘,即使隔着仰头都觉得脖酸的高度,他也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怎么会认不出呢?那本笔记他已经看过千百遍,连同那张泛黄的照片也一样,或许后者他看得还更多一些。毕竟无论是在麻省理工还是别国的战场上,照片都远比厚厚的本子容易携带。他记得他每一个仇人的脸,开始只是提查卡,他无比确认他是杀死自己父亲的凶手。后来他长大,进入麻省理工的第一年,他意识到他的詹姆斯叔叔或许也有参与。最后,在伊拉克战场的一次突袭中,爆炸时的弹片扎入他体内,他在病床上闻到自己伤口腐烂的气味后,便连那个大眼睛的小男孩也一起开始憎恨。
       伤口感染引起的高烧中他意识模糊,只知道疯狂诅咒着一切,但他告诉自己得活下去,即使像死去一样活着,直到抢回他被夺走的一切。他陷入半梦半醒的境地,然后复又看见那张照片,造成埃里克悲惨人生的刽子手不知疲倦地笑着,除了那个男孩,无辜地样子像是根本不知道这罪恶的一切,这让艾瑞克更加愤怒,于是他怒吼着挥拳打去,然后他看见男孩脸上的恐惧...像极了小时候的自己,这个认知让埃里克停下了他的攻击。接着照片上的其他人都消失了,只留下小男孩孤单地留在画面里,茫然地看着埃里克像困兽般跪地嘶吼。

     埃里克在维也纳第一次看见现实中的提查拉,照片中的男孩长大了,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可想而知是张和他父亲一样伪善的嘴脸,眼睛里不知道还会不会盛着那种令人作呕的无辜。他的堂哥当然也属于那个安保员口中所说的那类“一出事地球都要抖一抖的尊贵人物”,皮肤上肯定不会有瘆人的伤疤和罪恶的纹身,他享有着埃里克不曾拥有的一切,正安然等着坐上那个鲜为人知富饶国度的王座。
      埃里克·克尔芒戈在底层的阴影里注视着阳光中的瓦坎达王子,他的联络器里已经传来罗斯探员关于新任务的呼叫,他预计自己再过半分钟就要离开。但他没有移动过目光,他要记住这个画面,以此来提醒自己失去的一切。

       提查拉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即使他还不是黑豹,但动物的直觉仍然提醒着他关于周围存在着一些不友好的因素。他循着直觉从高处俯瞰着地面,企图找出那束目光的来源。
      地面的人在提查拉的高度看来着实渺小的可怜,而他的视力在没有苏芮特别制作的眼镜帮助下也绝对没法从这个高度识别每一张人脸,他只能把这种感觉归结为对会议担忧的连锁反应。而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太阳缓慢移动,照出一个他原本忽略的,处于高楼之间的阴影地带。
       强烈的直觉再一次引导提查拉,他聚精会神地盯住那个角落,直到一个穿着安保服装的身影随着光影转换显露出来。也就是在那一瞬间,提查拉感觉那束让他觉得不舒服的目光消失了。

       距离太远,提查拉无法看清他的脸,但他显然没有停留在原地的意思,他似乎接到了什么命令,摁着耳边的联络器匆匆走进一边的大楼。
      

       提查拉看着陌生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厅处,一切如常,于是他怀疑是父亲一直对他喋喋不休的那些作为未来国王要懂的一切,尤其是外交方面的事让他压力过大,让他对今天会议的一切都格外敏感。

      
       这才是埃里克和提查拉的初见,他们曾遥遥相望,即使谁也不知道对方在注视自己。

        同样他们也都不知道,曾经战区的医疗工作者听见病床上的动静匆匆赶来,慌忙地按住抽搐的伤员,其中一个年轻护士侧耳靠近埃里克翳动的嘴唇,几秒之后她抬起头。
       “提查拉是谁?”她好奇地问。

     

        刀刃没入胸膛的之后,埃里克呆愣了几秒,感受着冰冷的金属刺穿他的心脏。坦白说那并不十分痛苦,至少绝对不是他受过最难熬的伤。他忍不住侧头看向提查拉,当看见后者茫然无措的眼神和那张旧照片里毫无差别时,他忍不住想要发笑,事实上他也真的笑出了声。我错了,埃里克无奈地想,他是真的令人作呕的无辜。
      埃里克想自己还剩几分钟,所以他尽可能柔和地请求道:
      “你能带我看看夕阳吗?”
       他知道照片里的小男孩不会拒绝。

       提查拉搀扶着他走到山崖边,埃里克想这回父亲总算没骗他,瓦坎达的夕阳真的是世界上最美的,同时他也认出,这就是那张合照拍摄的地方。

       受损的心脏还在苟延残喘地工作,疼痛感却在逐渐消失,埃里克看见天际的云霞晕开不同的颜色,从很深的紫过渡到很浅的红,和那张最终遗失在战火中的合照一模一样,不同的是他身边只有提查拉。

      还好有提查拉。
      这个认知让埃里克在逐渐模糊的意识中仍然能够维持笑容。
      恍惚中他听见提查拉说“我可以救你。”他更想大笑了,他想问问他身边这个国王,照片中的小男孩,你什么时候才可以长大? 可是体力在逐渐抽离出他的身体,他还得留一点,做一些事。

      他在提查拉的目光里拔出胸口的刀刃,痛觉已经所剩无几,然后他挣扎着靠近那双好看的眼睛,轻声说:
      “把我葬在海里吧,就像那些逃亡失败的祖先一样。”

    

 

       他让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感觉到了家,感觉到在胸腔偏左的位置里一个重伤的器官重新鲜活起来,而那里本来应该是空洞麻木的,至少在很多年里是。无论是在突然惊醒的寂静黑夜还是枪炮声震耳欲聋的战场,纽约哈林区冰冷的狂风冲入破旧的窗狠厉地刮过他的身体时又或是伊拉克枪林弹雨间温热的血液溅在他脸颊上,他都感觉不到那个叫做“心脏”的器官做出些他想要的反应,或许因为这个,连带着大脑也传达不出一些信息,最开始埃里克头脑里还有一些声音传达给他一些必要的信息,提醒他是真切还活着的人,比如那些叫“孤单”和“恐惧”的情感,但那些声音越来越小,像消散的风和脸颊上逐渐失去温度的血液,慢慢的,埃里克再也感觉不到它们了。然后他疯狂地爱上战争和混乱,因为只有身处血肉横飞的战场,或者以命相搏的打斗之中,他才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脏沉重撞击肋骨的声音,确认自己活着。但也仅限于听见,“杀人机器(Killmonger)”感受不到生命。

       他是从“憎恨”中逃亡失败的人,直到现在他才敢承认这个事实,而他知道仇恨即将与他同归于尽,他将得到自由。

       “不自由,毋宁死。”

        除此之外呢?

        埃里克·克尔芒戈像死去一样活过的半生里,除了仇恨之外,能记住的只有一双眼睛,他也曾像对待仇恨一样试图摆脱它们、甚至试图将它们当做仇恨的对象。但他做不到,埃里克想,这是他的又一个失败,果然人到弥留之际总是会看开很多事。而那双眼睛的主人现在就在他身边,安静地注视着他,所以埃里克知道自己得做些什么,算做最后一次不计后果的自由。

        他亲吻了提查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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